级别:R
内容:Sam Winchester从十五岁到二十岁左右的同性爱历史,当然,是通过Dean。
授权:hi, yes you may translate any of my fics that you like. thanks so much for thinking of me!
原文地址:http://candle-beck.livejournal.com/118162.html
牛奶盒上的你和我
Part 1
第一次是发生在Dean的十九岁,而且他喝醉了。
打扑克牌赢回来的三百美元在口袋里和他的假身份证叠在一起。漫长的回家路上他几近沉醉在夜空中那犹如猫眼凝视的满月。空气中寒冷的气息刺入他的胸膛,毕竟已经接近十一月了。他本以为走出了烟雾萦绕的酒吧就能变得清醒些,但事情并不如人意。他笨拙地摸索着门把手;他穿过黑暗的房子时被自己的脚绊倒了。
他的父亲不在这儿。他的弟弟仍然醒着,在Dean推开门走进他们的房间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Dean裂开嘴笑了起来,酒醉的傻傻的笑在他脸上蔓延开去。Sam精瘦的肩膀上顶着一个头发像鸟窝似的脑袋,薄被子挂在他的腰上。
“你好呀Sammy。”Dean脱下外套挂在门把手上,不过它马上就滑落到地上,空蛇皮一般滑稽的摸样逗得Dean吃吃地笑。他弯下腰要捡起来时几乎摔倒了。
“老哥,你醉疯了吧。”
他不是在询问,但Dean还是上上下下地点着头回答他:“真他妈的醉倒了呀。你怎么样呢?”
Sam的影子摇了摇头。他咬着牙发出了嘶嘶声般的叹息,滑下床来到还在摇摇晃晃地想要保持意识的Dean面前。
Sam就站在那儿,脸上挂着难以捉摸的神色,嘴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细线。Dean的手来到Sam的脸上,手指扯动着Sam的唇角。
“笑笑。”他哄着Sam,自己也示范性地向Sam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Sam只是又再叹了一声。他的脑袋微微后仰,以至于Dean的手指滑离了他的脸;Dean在一瞬间里感到郁闷。Sam领着他回到他的床上,压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Dean顺从地任他摆布,抬头朝他的弟弟眨眨眼睛,凝望那发白的月色透过脏污的窗玻璃洒在他脸上。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看见Sam的下颚紧绷着。他的T恤上有个硬币大小的破洞。
“你啊,你应该跟我一起去的,小家伙。”
“嗯嗯?”
Sam只是顺着Dean的话随便应了一声,手里忙着解开Dean衣服上的纽扣。Dean的胃部里产生一种奇异的下坠感,默默地看着Sam的手指在他胸前轻轻跃动,白色的衬衣像跑道似的展开。
“像那个叫什么什么的玩意儿?呃,作弊,你先赢我几圈,然后呃,把他们骗过去,像引起虚假的安全感之类的。”
Sam翻着白眼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够年龄进酒吧啊,Dean。”
“你都快有两层楼那么高了。”Dean含糊地说着,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一只手稳稳地扶着他的后脑勺,Sam把Dean拉到怀里让Dean的额头靠在他的胸口前,然后脱下Dean的衬衣。Dean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腔里都是廉价洗衣剂和陈腐的味道。他情不自禁地靠紧了Sam;Sam的身体很温暖,他很喜欢。他的手臂被扭到了背后,让他有一种被绑起来了的感觉。但那只是Sam,所以Dean不会感到害怕。
“你在给人设局时不应该喝得这么醉的,”Sam对他说,“不然迟早会吃到你自己种下的苦果。”
Dean呸了一声。“我就是再多活一百万年都不会有事的。”
“白痴。”Sam说,但Dean不认为他真的是那个意思。他朝他弟弟笑着,寒意让他手臂上裸露的皮肤冒起了鸡皮疙瘩。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真真切切地撞击着他的胸骨。
“小贱人。”他满腔柔情地说,而且他已经那么醉了,导致他觉得这个时候唯一该做的是把脸重新埋进Sam的胸口里;他的确那样做了,他的脸颊能感觉到Sam猛地吸了一口空气。不可思议,就像找到了打开作用和反作用力的开关。
“干什——”Sam喊了出来,他的声音走了调,接着突然停了下来。他把Dean推回床上,巨大的手掌有力地按紧Dean的肩膀,于是Dean啪嗒一声倒在了床上。
他的脑袋嗡嗡地叫着,血液一下涌上来,令他意识不清;他的胃部恶毒地扭结着,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
“对不起,Sam,”他说,并不确定自己在道歉些什么,但至少得说些什么。他闭上了眼睛。
他忽然希望自己睡着了。他希望自己的意识或者能清醒得可以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漫长的静默中Dean等着能昏睡过去的那一刻,乘着酒醉的浪潮描绘自己缓缓陷入糖浆里的景象。下沉,下沉,然后到了明天一切都会恢复如初,假若不是这样事情只会显得更加糟糕。
然后有一只手落在Dean的腹部上,推开了他的衣服。两只手,解开了他的裤子,事情变得有点奇怪,不对劲,不可以接受,但Dean没办法理清思绪。他的腿悬在床沿上,他的气息渐渐变得不稳,他的腰无意识地抬起来让他的裤子被扒拉下去。不对,但为什么不对呢?
大而温暖的手掌隔着他的内裤上下摩擦着他,使Dean几乎窒息。才一刹那间他就硬得像玻璃一样,充血得令人晕眩。美好而笨拙的动作,犹豫且带点探索性地,指尖按在略已潮湿的布料上,然后还有那些呻吟,是他发出来的吗?他的声音是这样子的吗?这么极度地渴求着?老天,他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搞什么,”Dean喃喃低语,喉咙像被掐住了一样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然后Sam低声抚慰着他。
“嘘,Dean,没事的。”
Dean猛然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往下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着Sam跪在地上,脑袋轻轻地搁在Dean的髋骨上,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为自己的哥哥手淫。他们之间除了一层薄得像空气一样的布料外再也没别的了。
“我的天啊。”Dean叫道,甚至没意识到那时自己的声音,那是粗重地喘息着的声音。他的腰不自觉地扭动着,像机器一样迎合他弟弟的手。
“不,Sammy,你不可以——”
但Sam不管他。他出神地轻唤着Dean的名字,找到了一个让Dean战栗的节奏;Dean咬紧了唇,Sam还是不肯停下来。Sam必须停下来,但他不肯,而Dean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无法思考。Sam粗鲁带力的触碰是那么的甜美,一点一点地吞噬掉Dean的理智;他眼睑后只有一片红海,思绪被带到了远方。他听见自己恳求地叫着Sam的名字,但不再是叫他停下来,不再是。
不再是了。
******
所以,由于他的弟弟Dean要被打进地狱了。他知道他迟早会进地狱,就像以血之名签了通往地狱的契约,但Dean从来没想过会是这种形式。
他醒来时胸口里有种挥之不去的难受感觉,他的脑袋里敲着愚钝的警钟,而他的内裤黏在他的皮肤上,让他浑身发痒。Sam睡在他自己的床上,紧紧地蜷缩得像个笼子一样。Dean盯着他的背部看了良久。他的口腔干涩得只有苦闷的味道。Sam昨晚用手让他达到了高潮。Sam给他手淫而Dean允许他了。
他洗了个冷水澡。他的皮肤泛起苍蓝的色调。Dean颤抖得厉害,像时速一百里的引擎突然爆裂。
Dean理应照顾好Sam。这是早就设定好的,就像他的眼睛是绿色,他所能承受的痛楚,他跑步时的极限速度那样。这是他生存的守则和底线,铭刻在骨头上的条文。但看看发生了什么。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那天几乎没有说话。Sam不肯和他对视。Dean一直想要去摇他,逼问他,你他妈的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没办法碰触Sam。他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且,其实他知道为什么。Sam正值十五岁,就像地球上其他所有的十五岁少年那么愚昧。他不懂得考虑后果,只凭本能和冲动行事,正如那些沉迷毒品而死在路边上的被遗弃的孩子。Dean的任务就是要教他控制好自己,让他不要被本能控制,保证他的安全。
而神奇的Dean一下子全都失败了。喝醉了是个相当差劲的借口,一旦酒劲过去,就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懊悔和颤抖的双手,还有一个比不过陌生人的弟弟。这些都不该是他,不该发生在他身上,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一切。
之后,那个晚上,Dean躺着床上凝视着天花板上那雷龙形状的水迹,听着Sam呼吸的声音。Sam还没睡着,Dean可以从他过快的呼吸声中判别出来。某些不知名的东西正在腐蚀Dean的内心,撕裂着他。
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他叫了一声“Sam——”,然而他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得很,他握起拳头往自己腿上捶了一拳。
在Sam回答他之前时间被久久的寂静淹没了。
“嗯?”
黑暗中的声音仿佛高速公路尽头的街灯,让人几乎饱含希冀,Dean无法呼吸。他所想做的只有爬起来去到Sam的床上,睡在他身旁。房间的另一面升起了一种新的平静,Dean不能再次让事情就这样结束。
“我,我很抱歉,伙计。”Dean说,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破裂的声音。
Sam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闷声说道:“去死吧。”
Dean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又再错了。他似乎永远没办法做出正确的事情。
他转身面向墙壁。Sam的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被子被拉得沙沙作响,Dean紧紧闭上眼睛。他的背后只有寒冷和死寂,他无法入睡,同时又体验着难以抗衡的晕眩,神游在记忆中Sam那落在他身上的大手和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有隐约在齿间的舌尖。Dean的思绪拥堵得超过了他能承受的限度。他像被鬼魂缠绕,又像被猎杀的猎物一样感到害怕。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像硫酸一样侵蚀进屋子里,而Sam又变回了平常的他,说话恶毒惹人厌,还偷走了最后一片吐司面包。Dean小心地看着他,手指紧紧捏在桌缘上,而Sam龇牙咧嘴地狠瞪着他,逼得他只能转开眼。
Dean随他去。他已经开始习惯Sam遗留给他的痛楚。一段时间后,Dean说服了自己那只是内疚。
然后三年过去了
Part 2
第二次发生在Sam十八岁的夏末。
他们呆在Colorado西部山区一个小镇里,高海拔的空气过于稀薄,令他们走动起来时总是呼吸困难。Sam一直因琐碎的小事和未来的路跟他们父亲吵架,而Dean已经疲于靠自己一人来维持这个家的完整了。他对Sam说了一遍又一遍,不要再这样了,停下来吧,但从来不起作用。
他曾经以为Sam一旦从高中毕业,他那毫无意义的反叛情绪就能渐渐平息下来,但事情只是变得越来越糟糕。Sam的愤怒会随时爆发,一点最细微的挑衅都能让他暴跳如雷;他对突然的声响反应过度,甚至几乎不能入眠。Dean看着他像被砍下的干燥木柴那样随时熊熊燃烧起来,又像磨利的刀锋一样危险。
那个早上发生了一场争吵,激烈得像末日审判,最终以Sam把一个马克杯砸在John身上,而John站在苔绿色的陶瓷碎片中命令Sam滚出他的视线范围内的形式结束。他身后的墙被拳头打出一个凹形,脖子上青筋暴现。Dean屈着膝坐在房子台阶上听他们怒骂对方,然后在Sam怒气冲冲地打开门走出来时猛地站了起来,狂怒的泪水在Sam眼眶里闪亮地转动着。
Dean只说了句“跟我来”,就开跑起来。他没有回头看,不敢抱有希望,但他可以听到Sam就跟在他后面跑着,同样急促的步子和呼吸声犹如自己的回声。
他们一直跑,一直跑,跑过邮局和咖啡馆和穹顶黑白相间的教堂,上面写着“道路和真相和生命”,生命的“生”字反了过来,看上去显得神秘诡异,如同凶兆。没有人行道,柏油路上的沥青裂成拳头大小的碎块。他们沿着上山的路跑,深入山林。Dean的肺部几乎缺氧,胸口疼得像被刀子划开,喉咙发干,但他不会是第一个停下来的人。
最终道路也渐渐在眼前消失了,他们只能挣扎着穿越树丛里半成型的小山径。Dean几乎要在爆炸式的晕眩中倒下时Sam突然发出一声痛叫。
Dean猛然刹住步子停了下来,他转身发现他的弟弟喘着粗气站在后面,一只手按在脸上。
“怎么了?”Dean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同样喘着粗气,“发生、什么事了?”
Sam仍然粗喘着,汗水沾湿了他的发丝和脸庞。他放下了手,Dean震惊地跑过去,手抬了起来,因为Sam的脸颊上淌着血。
“你干什么了?”说出每一个字都需要竭尽全力。
Sam抿起了嘴,摇了摇头。“树枝,只是被树枝划到了。”
但Sam的眼睛发红得如充血了一般,Dean在一瞬后才意识到Sam脸上的不只是汗水。Sam在哭,也许在他追着Dean跑的一路上都在哭。
划痕十分显眼,像红色的信号灯,血液里混杂着泪水,滑落Sam的下颚时变成了粉红色的液体。
Dean走近他,并试图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的眼前仍然闪着白光,但Sam就在这儿,满脸悲痛。Dean把手放在Sam的肩上,手指笨拙地擦拭着他的脸,想要说不要哭或者不要流血了,或者别的差不多的话。他咬着舌头。他的手指已经湿润了。
“真是一秒不盯着你都不行。”Dean在能再次呼吸时说。
Sam眨眨眼,大大的眼里布满血丝,胸膛仍在剧烈起伏着。他看上去是那么的迷惘,无助,死寂。
必须让他不要再露出这个表情,必须做点什么,Dean拉起T恤的边缘撕下一块布料。Sam低下头,看着Dean露出来的肚皮。一股暖意在Dean体内爬升,萦绕在那一片裸露的肌肤下。非常小心地,他清掉了Sam脸上的血迹和汗水还有泪水。他放在Sam肩上的手是唯一支撑着他站稳的东西。
“Dean,”Sam说,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异,“你是不是也很生我气?”
“不。”
这是个无意识的回答,没有经过深思熟虑。Sam皱起脸,额上的纹路格外明显。
“为什么不?为什么你不生我气?你、你应该生气的——”
“嘿,“Dean扔掉那块脏污的衣服碎片,手来到Sam的颈窝里扶稳了他,“冷静下来。”
Sam用力地摇着头,他的嘴唇扭曲起来。“不,Dean,我做不到。我做什么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你应该生我气的,所以来啊,向我发火啊,来啊。”
他试图推开Dean,但Dean不肯放手,不肯就这样放开他。Sam的喉咙里冒出一声痛苦的嘶叫。
“求你了,你这个混蛋,我他妈的求你了。”Sam抓起Dean的衣服,拳头握得紧紧的前后推攘着他。Dean在自己松垮的衣服里晃动着,Sam受伤的脸显得那么不真实,既扭曲又狂乱得让Dean的胸口冒起一股冷彻骨髓的恐惧。
“Sammy,不要这样,停下来。”Dean试图命令他,但命令对Sam从来都不起作用,从来都不。
Sam再次推开他,眼睛里急速闪过一线疯狂的炽热。Dean感到自己像是橡皮做的,一次又一次地弹回他的弟弟身边。
“你会的,”Sam咒骂着起誓,他在Dean胸前的拳头像石头般坚硬。他看起来几乎就是个精神错乱的疯子。“我会让你生气的。”
Dean不知道Sam在说什么,他想要弄明白这种突然的下坠感,但不是的,他不是在生气,这更像是一种恐惧,Dean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感觉。
“我会让你生气的。”Sam又说了一遍,然后他把Dean拉了过去,他们的嘴唇紧紧碰在一起。Dean感到Sam在咬他的唇,他整个身体都在发烫,一股无名的痛撕裂了他的胸口。
他猛地向后退,浑身的细胞都疯狂地喊着不。他摔倒在地上,整个世界消失在他眼前。他滚到草丛里,而Sam随着他倒了下来。
Sam落在他身上,他的重量压在Dean伸展着的腿上,他的膝关节肯定会把Dean的腿压得青肿起来的。Sam压在他的锁骨上,他呼吸不了——这儿的海拔他妈的太高了。
Sam正吮吸着Dean的下颚,这让Dean再次喘起粗气来。他感到自己的肺部正紧张地收缩着,血液上涌到Sam那炙热的嘴唇咬着的地方,似乎要撕扯出他体内隐藏的冲动和渴望。他无力地推着Sam的肩膀,企图叫出哽在喉咙里那个巨大的不字,但他喊不出来。那个字堵塞在他喉咙里,像根棍子一样直刺到他的心脏。
Sam滑下Dean的身体,舔舐着他的下腹,鼻子在他破烂的T恤上拱着。Dean把眼睛紧紧地闭着,使劲地闭着。他的两只手都在颤抖,他想要碰触Sam,想要把自己的手指埋在Sam蓬乱的头发里,想要引导他,但他不能碰他。他不可以。
Sam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Dean的裤钮,一边含糊地说着些无意义的话语一边把手伸了进去。Dean整个背弓起了完美的弧度,他的脑袋撞在地上。一声类似Sam名字的呻吟从他的喉咙里逃了出来,然后消失在树林间。Sam咬住他的髋骨,把他的坚硬解放出来。他舔着Dean,几乎是出于好奇的样子,显然Sam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Dean想要讨厌这种想法,想重新拾回理智,但一切都只显得更加美妙。Dean又再次偷走Sam的另一个第一次,第一次给别人手淫,第一次口交,而且更该死的是,他玷污的是自己的宝贝弟弟,是他的Sam。Dean几乎不能允许自己领略这种美好的感觉。
Sam从容地做着。他一寸又一寸地了解Dean的身体,一刻又一刻地直教人痛彻心扉。Dean喘息着扭动着抓紧身下的泥土。猛烈的阳光透过眼睑燃烧着他的眼睛,让他眼前只剩下一片炙热的血海。他的世界骤然缩小,困在了Sam那美妙得难以置信的口腔里,还有他那细长的手指和飘落在Dean腹部上潮湿的发丝。
Dean希望自己知道如何能让他停下来。更甚更糟的是,他希望自己知道如何能让自己想要Sam停下来。
******
Dean在山林间的寂静中醒来。小枝桠刺痛了他的背脊,叶子卷在他的发间,细碎的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身上。他的皮肤有些脏,指甲里都是泥土,深深地陷在里面弄不出来。
他坐起来时感到天旋地转。似乎有过多的二氧化碳挤在他的大脑里,一切都让他意识昏乱。他的胃难受地翻滚着。有一瞬间他把这一切都当成了一个梦,一个纠缠了他三年的疯狂可怕的梦。但他的牛仔裤仍未穿上,他的下腹部上有硬币大小的青灰色液体。
Sam不在了。附近有条枝叶散开和杂草被踩光的山间小路,泥土上留下了两行上山的脚印和一行下山的脚印。
Dean软软地站起来。他尽量把自己弄得整齐干净些,掸掉发间的细叶碎枝,花几分钟来扣起裤钮。他的手指不肯合作。他的脸上的皮肤发紧发烫,到后来才恍然发觉自己被晒伤了。
他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了。他必须找到Sam。
他的思维还没恢复正常,混乱的影像和情绪胶合在一起。Dean给自己打了几个巴掌,晒伤了的皮肤刺痛地燃烧着。他试着甩掉这种感觉,但仍然毫无作用。本来应该工作的零件都罢工了。
Sam就在一家小店外。他坐在一个翻倒的木箱上,手上拿着一瓶淌着水珠的可乐。他的膝盖屈了起来,脸朝着太阳。他对Dean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Dean坐到他旁边,两人都没有说话。
Dean有些头昏,他的脊椎骨好像被扳了出来后又硬是塞了回去。他皮肤下的血管发出嗡嗡的声音,性高潮的余韵萦绕着他,但他一直压制着,把快感埋在病态的罪恶感下。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太阳,有心无意地期待着盲目。
冰冷的触感突然出现在他的手臂上,Dean猛地抖动了一下,异常的紧张。Sam把可乐塞进他手里,Dean拿起来狠狠地喝了一口。他瞟了一眼他的弟弟,Sam正看着他,脸上是近乎绝望的神色。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Sam?”
Sam转开眼,耸了耸肩。“不知道。”
“是啊你不知道。”
Sam粗鲁地揉了一下头发,咬紧了唇。他的动作像沙滩上的篝火一样吸引住Dean的目光。Sam几次张开口想要回答,但却没有发出声音,接着他突然说:
“我想做。而且,你想要我做。”
Dean摇晃着脑袋,但他没有否认。他的指关节在膝盖上啪啪作响,视线锁在柏油路的纹理上。
“你是想要让我生气吗?”
他没有故意要问的意思,但这个问题已经悬在他们之间,他必须问。Sam咬着唇考虑,眉心皱起了竖线般的皱纹。
“有作用吗?”
“没有。或者吧。”Dean感到泄气;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说不通。“你不应该那么做的。”
Sam动了动一边的胳膊,叹了一声。“可不是吗。”
“Sam——”
“那样对你来说会轻松些,”Sam突然快速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能生我气的话。”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恐惧在他身体内爬升,像获得自由的野兽。
Sam摇动他的头,头发里细小的尘埃飘散到空气中。他的脸上满是压抑和疲惫,两手在膝间扭拧着。
“我已经糟糕得不可救药了,”Sam对他说,“你真的应该、你应该和我保持距离的。”
一声扭曲的笑堵在的Dean的喉咙里,锯齿般的鸦叫声。“我他妈的怎么可能做得到?”
Sam没有回答,眼睛和嘴巴都闭得紧紧地转开了脸。Dean盯着他干净的侧脸,他线条巧妙的锁骨。他想要碰触Sam,手指想要滑进Sam的发丝里把他拉过来亲吻他。他握起拳头,咬紧了牙关。
“听我说,”Dean说,他不喜欢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纤细混乱,但他毫无办法。“如果、如果你真的那么糟的话,那么我也是,我本来可以阻止你的。“
Sam快速地瞄了他一眼,像刀子般锐利,思索着。Dean咽了咽口水,他满嘴都是可乐的味道。
“所以没必要弄得好像只有你是特别的或者什么,”他蹩脚地补充,“你没必要一个人面对。”
他们都静默了一会儿。一朵干枯的稻色风滚草在柏油路上滚过,Dean看着Sam看着它,小小翼翼地追逐着他的眼睛。当Sam再次说话时,他没有看着他的哥哥。
“这不会有好结果的。”
Dean再次大笑起来,一样是毁坏的声调。“什么事情有过好结果?”
Sam的唇抿成了一条细线。他的头发散落在他的眼前,Dean极度想要去拨开它们,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无论发生什么事,”Sam说,语调空洞乏味。“我要你记住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
某种不知意味的原因让Dean冷彻骨髓。他的手麻木地握住可乐瓶子,他的视线离不开Sam,离不开Sam低下的头和他肩上伤痛的线条。他呼吸不了,也许他再也呼吸不了了;也许从此他的生命就是这样。
两个星期后,Sam把一个贴着红杉邮票的大信封放到厨房的桌子上,然后告诉他的家人他要离开了。(红杉树产于加州)
Dean在那之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光涌进这个世界里,Dean看到了一切。
Part 3
第三次是Dean在21个月后再一次见到Sam时发生的。
没有Sam在身边的日子是Dean所能想象得到最糟糕的,即使Dean是个富有想象力的人。有一整年他和他父亲没有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超过一个月。生活如同不断上映的公路电影,在数不尽的俗气的旅馆房间里,有的只是床单上香烟灼烧的痕迹,墙壁上褪色的血迹和John在旁边床上发出的鼾声,而Dean总是醒着。Dean数着他们杀死的狼人和温迪戈和女巫和Sam离开的日子。他再也难以入眠。
随着时间日渐消逝,他成长为一个更好的猎手,但仍然毫不松懈。John亦然;他唯一必需指正他儿子的只有当他锁定目标与采取行动时,点燃火焰引信的动作应该更加熟练流畅。Dean逼迫自己相信这就足够了,这种他从未想过要逃离的救世者生活,可是太难了。这毫无作用。他们在清晨的睡梦中鼾声四起,在路上时任由收音机高声喧哗,谈论正在处理的或将要处理的任务。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Sam的离开撕掉了John体内某些东西。他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处于失神状态,目光空洞,神色僵硬。即使Dean把自己沉浸在酒精当中John也没有资格说教,因为他和Dean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已有一年半没露出过真心实意的笑容了,而Dean也放弃了期待。
停留在South Dakota的几个星期里,Bobby和John一起修理一辆老旧的土黄色卡车,看起来就像某种恶魔的眼睛。Dean没多想什么,只是被闷热的废车场蒸得大汗淋漓,并等待着伤口的缝线可以拆除的一天。他躲在汽车的残骸下避阳,直到John递给他Impala的钥匙并以严肃得仿若在宣誓的语气对他说“好好照顾她,儿子”时他才明白过来。
自那开始他们基本上就是分道扬镳了。Dean坐在Impala的驾驶座上时几乎是愉快的(属于他的,真正属于他的);听着最爱的音乐奔驰在高速公路上应该是最美好的事情,但空荡荡的副驾驶座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孤单。但他想念的并不是他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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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Nebraska的一个汽车旅馆里Dean自己给脱臼(断裂)的肩膀复位。他几乎是神志昏迷地从网络上找出方法,附带使用了一张木制椅子和一张带有脱色衬垫的胶椅。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自我治疗中他痛得昏过去三次。这是所有曾经发生在他那一团糟的生命中第二痛苦的事情。(排第一的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啦……)
之后在Santa Cruz出现了一窝吸血鬼,一些看《捉鬼小精灵》看中毒了的小臭屁孩们潜伏在沙滩上时惊扰了吸血鬼在一间废弃旅馆的老窝而沦为食物。Dean杀入去时大概轻率了一点,在给吸血鬼斩首时不小心用力过度又再伤了肩膀,接着他浑身是血地倒坐在细沙上,喘着粗气。
随着氧气被吸入肺部里,他的肩膀愈加发痛;而Sam就在眼前这座山的另一边。Sam犹如一盏指路明灯,即使他本人毫无此意。此刻他就是黑夜里的灯火,而Dean则是扑火的飞蛾,一切不由自主。
Dean在17号高速公路上来了个自杀式的大转弯,路上的树木像一群爱看热闹的乡下人,密密麻麻地拥挤在路边。他被逆向的车灯闪得半瞎,不得不几乎脱离主干道地靠边行驶。在远处闪烁着灰黑色光芒的海湾被笼罩在凶兆下。
他有Sam的地址,这是他唯一向他弟弟索要的东西:你必须得让我知道你在哪里。John不会问,所以只能由Dean来问。Dean必须知道,因为他不能不知道;他们不能完全失去Sam。去年Sam住在学生宿舍里,但今年年初时他寄来的明信片上写着的地址是在Palo Alto东面101号公路上的一座破旧公寓。Dean走下车,杵立在黯淡的路灯下数着细小的窗户时感到自己听见了微弱的枪声。(危险的贫民社区啊)
空气清新得令人惊讶,带着海边特有的潮湿海盐味道,Dean在这近两年来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胃舒服了点。也许在别的地方他都水土不服。(我喜欢这句,地点不是问题,重点是Sam在这儿。)
楼道旁一根碎裂的钢管闪着银光,旁边躺着一只印刷着骷髅头和叉骨的小布袋。走道上的灯泡都是灭着的,Dean只能用手指摸索着寻找正确的门牌号。他花了比正常所需的更长的时间来确定,弄得指尖上都是灰尘。
第一声敲门没有人回应。他感到精疲力竭,也不知现在有多晚了。他再敲了一次,使上了劲,甚至可以说是在捶门了。在门吱吱呀呀地打开时紧张感疯狂地在他身上蔓延开去。
Sam猛地把门打开,吼着“Enrique你搞什么鬼”,然后他看到了Dean,他的嘴巴傻傻地张着,眼睛瞪得圆圆的。
“D-Dean,”Sam结结巴巴地说,他伸出双手时Dean畏缩地往后退了一步,尽管这刻他只想被Sam碰触,“你,你受伤了?”
Dean摇摇头,真是个蠢问题,接着他发现自己身上仍然沾染着吸血鬼的血。他已经在一个加油站的厕所里草草地清理了一遍,不过只是为了不弄脏他的宝贝车。他才发觉脸上的血块已经凝固发硬了。
“不是我的血。我没事。”
Sam的两只手摇摆着,踌躇着。他的眼睛在垂下的发梢里喷出火热的光,牙齿紧咬在唇上。Dean愿意在自己整个余生中都站在这走廊上看着他,可想而知是他是多么没用了。
“进、进来吧。”Sam说着站到一旁把Dean让进去。Dean的腿在抖动,浑身都是,但他不愿意表现出来。
他跟着Sam走到里面,看到的只是一间有红砖和胶合板砌成的书架的寒酸单间公寓,堆满了杂七八啦的东西,到处都有垒得摇摇欲坠的书籍。一张耷拉着脏被子的折叠式长沙发侵占了大部分可用空间。厨房里飘来一股烧焦的味道,浴室地板上蹦过一只蟑螂。
Sam就是为了这些离开了他们,Dean吃惊地想着。这就是他宁愿要的生活。
“这地方真不错啊。”他说,内心因自己话里掩不住的讽刺而抽痛。也许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Sam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便宜就行,”他说,“这儿的房租不容易付。”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迟疑不决地问,“是不是,爸他,他在哪里?”
“Tupelo,据我所知。”Dean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他没事。”
Sam点点头,他的喉结随着咽口水的动作上下滑动着,接着走进了浴室。Dean挠了挠了自己的手臂,尽管Sam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拿着一条湿毛巾出来,他仍然不喜欢Sam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给。”
Dean抹了抹脸,还有耳后和脖子。接着他用力扭干这块破布,灰色的水滴落在地上。他盯着肮脏的地毯,数着上面因家具移动留下的印子,习惯性地想要在灰白色的污点上找出恐龙的形状。他在争取时间,而Sam看得出来,Sam当然看得出来。
“你来这儿干什么,Dean?”
Dean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半是讥笑着。“我只是顺道过来一下,吸血鬼。”
“在Santa Cruz?”
Dean惊讶地抬起头来,然后看见Sam窘着脸避开他的视线。“我,呃,我在《水星报》上看到了报道,看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
“你知道——”但Dean在能说出什么前就闭上了嘴。Sam的脸泛起羞辱的红潮,满是愧疚。Dean理不清头绪来。Sam早就知道山的另一边有人遇害了,他看到了报道,看到了血腥的照片,却没有作出任何行动。
“我、我必须完全脱离这些——”Sam说,语气中隐约蕴含着恳求。Dean点了点头,他感到口干舌燥,他的胃液在翻滚。
“没关系的,Sam。”Dean说,尽管这完全称不上没关系。
Sam不敢正视他,于是Dean可以毫无顾忌地观察他,仔细地描绘他那线条优美的颧骨和扇子似的落在额前的刘海。想念你,Dean想,而这想法根本就是愚蠢的,这已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你,”Dean的声音听起来怪异得很,像被掐住了喉咙,他停下来清了清嗓子,“你这个超级天才现在学习得怎样啊?”
Sam气恼地哼了一声,恢复到往日那个不耐烦的样子,却他妈的让Dean感到满心温暖。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乎我的学业了?”
“从来不,Sammy。只是随便问问。”
“那就好,不要问,”Sam怒视着他。Dean的胸口像被击了一拳,但其实也不错,这伤痛的感觉是多么的令人怀念。“不要装得好像完全没事儿一样。”
“好,”Dean马上回话,熟悉的针对Sam而产生的怒气突然冒了起来,“那这抛弃你家人远走高飞的宏大计划现在进展得怎么样?”
Sam的脸色在震惊和愤怒中变得苍白,他朝Dean大迈了一步,拳头紧紧握在身侧,这让Dean的肾上腺激素猛然爆发;眼前这个比他高大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暴虐的气息朝他走过来。Dean害怕的其实并不是Sam。
“我所抛弃的家人,”Sam咬牙切齿地对Dean说出每一个字,“一丁点儿都不在乎我是怎样的人或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在乎?”Dean重复Sam的话,惊骇地。
“不够在乎,Dean,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如果你足够在乎我,如果你能偶尔站在我这边,我现在仍然会在你身边。但是你没有,所以我也没有。因果报应!”
Dean张了张嘴,但说不出话来。他像皮球一样泄了气,他所有的愤怒和挫败都突然消失了。过去的二十一个月里他全心投入在为Sam的离开而责怪自己这个任务上——这甚至成为他消遣时间的兴趣,连着不断回忆那两次Sam碰他老二的事(Dean就是错在这,Sam才会因此离开),美妙却是错误的快感周而复始——可是尽管他一直都在责怪自己,他并没有认真地想过Sam是真的在责怪他。
“我,”Dean说,摇摇晃晃地走到Sam的简易木质书桌旁,倒进带靠背的椅子里。他早已成为了对自己最恶毒的敌人,但即使事已至此,他也不希望被Sam如此谴责。
“Dean?”
Sam的声音里潜藏着疑惑和懊悔,但Dean没有注意听。他的手肘撑在桌子上,脸埋在手心里,脑里不断回响着Sam那句你没有,所以我也没有。
“我累了,Sam,”他在一段漫长的恐慌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那时候不知道,我已经把我能想到的一切都做了。我本来还想过要把你铐在我身上,我,我一直在想些疯狂的事。对不起,我那时没能够做得更好。”
他的手心紧紧压在眼睑上,他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对不起,Sammy,对不起。
Sam哽咽了一声,他朝Dean走近了一步,地板发出腐朽的声响。Dean能感知Sam的存在,就像体内有个“指Sam针”,隔着几个城市也能辨别出他的方位。他知道Sam离他近得可以随时触碰他,但在Sam真的把一只手放在他的头发上,指尖缓缓地滑过Dean的太阳穴时Dean反而吓了一跳。
“Dean,”Sam再唤了一声,他总是这样唤着Dean的名字,仿佛这是他最喜欢发出的音节,“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出这种话来。”
Dean虚弱地咳嗽了一声,仍然遮住自己的眼睛。“我也是。或许这就是遗传吧。”
“这不是真的。”
Dean没有否认。Sam的指尖轻轻压进他太阳穴上的凹槽,快速地在Dean的脉搏上敲着摩斯密码。
“你不是我离开的原因,”Sam继续说,Dean真觉得这孩子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即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仍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你是唯一能让我留下来的因素。”
“老天,Sam,我不能再继续听这种鬼话了,”Dean的手腕重重地压在眼槽里,他声音沙哑,低着头,而Sam的手指摩挲着他的发丝。“我们就不能马上跳到好事上吗?你这狗屎还真以为我来这儿单纯是为了谈天说地的?”
重点是Dean本来只想开个玩笑。
但说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所以他无法在Sam把他的话当真时责怪他。
Sam的手迅速地从他的发间滑落,紧紧地锁在Dean的颈窝里,把他牵引离椅子。他扶起Dean的动作干净利落,Dean睁开眼时看到Sam微张着唇喘气,黑色的瞳孔扩张着。他的神情被困在欲望和愤怒中,还夹杂着其它Dean无法也无意去揣测的情绪。
Sam轻易就把他推倒在床上,脱光了衣服后整个人压在他哥哥身上。Dean抬起手,前臂挡在Sam火热的肌肤上阻止他的入侵,使劲把自己压进床里,忍耐着推开Sam的冲动。
但Sam舔舐着他的唇线,吻住他,于是Dean的最后防线也破裂了,全军覆没。
他紧紧地回抱着Sam,回吻他。不是个谎言,Dean在这一刻意识到:这就是他来这儿的唯一原因。
Dean最终在这个夜晚里和他的小弟弟做爱了,甚至半是歇斯底里地想或许他还能做个全套的。结果就在Sam温柔的抚慰让他迷醉后,就在Sam剥下了他们所有的衣服直到紧贴着彼此裸露的肌肤后,就在他们拥眠在同一张床上后(又一个第一次),Sam以最美妙的方式唤醒了他,然后问,他趴在Dean的髋骨上用湿润的声音问他,于是好,Dean说好。
必然会有受方,当然得要有受方,但这里面的含意太多了,Dean热忱地想着。没有任何别人曾让Sam趴在床上啃咬着枕头,捶着床;没有任何别人曾体会过Sam美妙的背部像涌流般颤动着展示在眼前的感觉;没有任何别人曾从这个精妙的角度吻着Sam的肩胛骨并抱紧他的腰。
眼前的一切都只为Dean而呈现。
Part 4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Sam仍躺在他身边。
这和昨晚发生的事一样令人惊讶。
阳光洒在被单上,Sam的手臂随意地挂在他的脖子。很明显他们就是这样睡了一夜,Dean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没有窒息而死。Sam斜斜地躺着,脸埋在枕头里,乱糟糟的发丝遮盖了他的面孔。Dean碰了碰他弟弟的腰侧,咽口水时能感到自己的喉结划过Sam的手肘。他五指伸开的手掌落在Sam的肋骨上。Sam的每一个呼吸Dean都能体会得到;这让Dean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Dean给了自己五分钟时间,阳光的暖意穿透了他的肌肤。他小心翼翼地脱离了Sam的牢笼,没有让Sam醒过来。
Dean穿上自己的内裤和Sam的一件衬衫,因为他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他来到厨房,笨拙地在炉子上煮着咖啡——他实在不太清楚到底该怎么弄那个该死的咖啡机。他只能用炉子胡搞一通。
显而易见,每隔个几年他都会和Sam做做爱。每一次都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而这个“糟糕”对Dean来说其实很好。只是事情变得更加难以挽回。Dean这一生都无法让自己停止想要和Sam做更多这样那样的事,会想象着些片段,他会不会那样,我可不可以这样,他控制不了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维。可能性太多了。
凝视着Sam那慢慢沸腾起来的咖啡,Dean假装自己脸颊上的热度都是拜水蒸气所赐的。几年一次,似乎也不是太坏。酩酊大醉时的意识昏迷,极端的冲突或长久的分离后,这些时刻,这些生活扭断的时刻里,Dean就能拥有Sam。无论Sam的生命前进到哪个阶段,他都能来找他,闯入他未来所有的家,偷一瓶啤酒,等待Sam轻轻地走进客厅里把他甩到墙上压着他。他们会打一场架,争吵,然后Dean会把Sam推攘到Impala的后座里,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在月光轻柔的抚摸下感受Sam在他身下扭动,呻吟,抓紧他。
这是不对的。这永远都是不对的。但Sam需要,不必是经常的,只要偶尔一次就行。而Dean呢,Dean一个人能撑过去,他早就习惯了。
床垫的弹簧随着Sam坐起来发出吱吱哑哑的声响;他赤脚踩到地板上。Dean把视线锁在冒着热气的咖啡上,紧张地听着Sam打着哈欠磕磕碰碰地走过来的声音。
他仅穿着内裤出现在门口那,朽木色泽的凌乱发丝下睡眼惺忪。他斜倚在门框上,手指挠着肚皮——Dean觉得自己多看一眼都会遭天打雷劈。
“伙计。”Sam打了个招呼。
Dean抹了一下自己粗糙的下颚,清了清嗓子。“你,呃,你这没有麦片。”
“在某个角落的某堆书下大概会有一盒牛奶麦片。”Sam继续打着哈欠,嘴巴张大到能看清里面闪闪发亮的唾沫。“你在煮咖啡吗?为什么不用咖啡机?”
Dean发出哼哼声。快煮好了,酱黑的水面上冒着夸张的气泡,啪啪作响。“我比较喜欢这样煮的咖啡。”
“土包子。”
Dean震惊地看了Sam一眼,Sam大概是想要朝他微笑。Dean感到他的表情尴尬地扭曲着,复杂的情绪表露无遗。几个小时前才干了你,他想,他的胃翻滚起来,他的视线难以抽离Sam平滑的胸膛和修长的身体。
“那就没你的份了。”他勉强挤出了一句话。
“我早餐想吃玉米煎饼,”Sam说,“这个街区里有辆早餐车,他们做的玉米煎饼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老兄,我保证。”他在门边伸了个懒腰,Dean偷偷地咽着口水。“不过得先洗个澡,脏死了。”
他伸出一只手掠起自己的头发,朝Dean露出了个睡意朦胧的怪笑。Dean也想回敬他,但似乎不太成功。他看着Sam的肩膀和完美的背部消失在卧室里,然后几乎无力地崩溃在厨房里。他的心脏像风镐似的在敲打,大脑缺氧得头眼昏花。
Dean或许小看了这整个事情对他的影响。
* * * * *
他们拿着玉米煎饼坐在一个水泥制的交通栅栏上,看着日工和高速公路上的车流还有三三两两地站成一堆的建筑工人吃着面包圈喝着咖啡放狗屁。西面有一座仓库似的建筑,伶仃地面向车水马龙的高速公路。Sam告诉Dean那儿要起建宜家居。
Sam舔掉滑到手腕上的酱汁,吮着手指。阳光直直地照在他们的后背上,Dean感到快要被烧焦了,全身的皮肤都渗着汗。
“跟我说说吸血鬼的事。”Sam说,于是Dean告诉了他。他夸大了阴森可怕的程度。Sam皱起脸,半是厌恶半是兴奋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他们以前一起看午夜恐怖电影的日子,那时Dean会在最惊悚的情节里突然一抓Sam,把他吓得哇哇叫。
“真恶心。”Dean讲完他的故事后Sam称许地说,“可是我才不相信你真的一次砍下两个头。”
“下次你可以亲眼鉴定。”
“不用了谢谢你。”
Dean盯着他,手里的锡纸被他撕成银色的碎片。“啊,反正你的身体大概都生锈了,到时候肯定没用。”
Sam大笑起来,但听起来不是那么愉悦。“随你怎么说,伙计。”
“呀我好怕啊,Sammy。”
Dean条件反射地喊出了这个名字,轻松而随意,没有任何意旨,但Sam屏住了呼吸,Dean勉强听到他呛了一声。他瞟了一眼Sam,而Sam正好回望他,眼里满是炙热,让Dean的胃扭结起来。他想起了他把他弟弟这个神情曲解了的那些岁月。Dean转开眼,一瞬令人不自在的沉默过后,Sam说:
“你今天要走吗?”
“嗯。”
“你,你不必走。”
Dean偷偷看了一眼Sam,发现Sam正决然地注视着远处还没建成的宜家工地那开始运作的起重机。他的下颚微微抽搐着,紧咬着牙。Dean不喜欢他这个样子。他见过这个神情,就在他们的父亲跟Sam说“你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回来了”时。
“还有事要做,老弟,妖魔鬼怪。”
“和那比起来,”Sam实事求是地说,“你可以就留在这儿。”
Dean瞪着他的弟弟,尽管他并不感到生气;但这似乎是这一刻唯一适合的表情。
“留在这干嘛,天才?”
Sam没有回望他。他的嘴角勾了起来,一个微弱的傻笑。“我,为了我。”
他的话让Dean体内某处地方冰结起来,一束强光射向他,就像被他妈的火车灯给捕获了。他战栗了一下,仅仅是一下,但足够令他的牙齿发出咔咔响声;他的手指掐进了大腿上的肌肉里。某部分的他仍然处在把自己的胸膛压在他弟弟背上的那个时刻,没多久这记忆里的感觉就把他淹没了。
“那,呃,不太,唔。”
Sam的肩膀撞上他的。“好好说清楚,Dean。”
“闭嘴。”Dean舔舔自己的唇,不敢面对弟弟的目光。“我不是,那样。我不会跟你逃跑的,Sam,操。”
“不是那样——你已经24岁了,Dean,这不再是什么逃跑了。”
Dean摇摇头,一只手在膝盖上握着拳。他感到极度恶心,他的喉咙仍然被辣酱烧灼着。他已经好久没见过Sam了,好久好久,而现在却变成这样,让Dean生不如死。
“这,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解决方案,”Dean坚持说,“什么都解决不了。”
Sam抓起Dean的手腕,把Dean吓了一跳,他几乎蹦了起来。Sam仍紧紧抓着他。
“你离开,我离开,这就是方案。告诉我,Dean,你老实告诉我,你不会就这样走开。”
“Sam!”Dean挣扎开他,咻地站了起来,握住自己的手腕。“不要,不要企图——”
“怎样?”Sam也跟着站了起来,在Dean面前两手摊开,他的眼睛闪着光,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他挡住了阳光的照耀。“五年,我等了五年,等你明白,所以给我听清楚,”他突然揪起Dean肩上的衣料,“我们搞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们的生活太一团糟了。”
Dean的脸扭到一边,他并没有心情在这和Sam说哑迷,但Sam就是这样的人。他试图拍开Sam的手,但Sam就像石墙那样立着。
“哼,干你的兄弟还不算糟。”Dean含糊地说,他的脸颊灼热地燃烧着。
“只要是你和我就不糟。”Sam对他说,语调极之肯定。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因为我的一生都已经够糟的了,你的也是,所以我的经验告诉我这不一样。这将会不一样。”
“伙计,你该是那个聪明的人啊,”Dean说,他的声音颤抖着,他的口腔里只有苦涩的味道。“不要再说些没可能的傻话了。”
Sam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的指关节压进了Dean的胸口里。“会不一样的,只要你愿意。”
“不,Sam,你还不懂吗?你离开是有理由的,我留下也是有理由的,而这,这全都是真实的。”Dean指了指周围完美无瑕地阻隔了他们的加州早晨,平常人的世界他再也进入不了。“我不属于这儿,你知道的。”
Sam快速地眨着眼,回答道:“我从来不属于那些我们去过的任何地方。”
“是啊,所以我没有叫你跟我一起回去,不是吗?”
Sam的双唇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他手上的力度渐渐减弱,但仍在Dean胸口上留下了痕迹,留下了碰他的触感。仍然疼痛不止。
“我、我还以为你来是要……”Sam最后说,无助地睁大着眼睛,声音低沉。Dean低下头。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Sammy。”
“怎么看都和事实相反。”
Dean做了个笑笑的口型,但笑不出来。“是啊。”
“所以?”Sam的声音破碎,渐渐变得细小而不自信。“你准备就这样驾着车走掉?然后呢,然后怎样?”
Dean耸了耸肩。他聆听高速公路上车流的韵律,辨别不同引擎的声音,祈求自己眼前能有一条清晰的柏油路给他指明方向。
“再过个几年,”Dean对他弟弟说,“我们就会知道我们能走到哪步。”
Sam的唇抿紧得几乎全咬进了嘴巴里,一丝不顾一切的光芒在他眼里闪过,然后他放开Dean的衣服,推开了他。Sam的影子像蜕皮一样离开了他,阳光的猛然侵袭覆盖了眼前一切。Dean什么都看不见,他在那一瞬间完全失去了视觉,但他知道Sam正在走离他。
他可以感受到他们之间逐渐增大的距离,那巨大的裂痕。他能清楚意识到Sam离开他伸手范围的那一刻,然后再也听不见,再也看不见。Dean沿着他弟弟走过的路慢行着,努力记住每一粒尘土,希冀着终有一天这路会把他再次引回Sam的身边。
* * *
到头来,这是最后一次了。
•END•
关于本文标题中的on Milk Cartons我想补充一点背景资料(2010-11-9 )
还是给作者发信息问了这个问题~~~答案就是On milk cartons在美国从the Face on the Milk Carton这本书开始已经是一种普遍用法(这都好像是二十年前的书了),表示了一种Sam and Dean are both LOST(迷失)的意思。这才是权威答案哦~~~
所以下面这些废话大家可以随意跳过了~~~
该书的介绍(找不到中文介绍,所以也是我看完原书胡译胡说的= =)
美国有一本青少年读物题目叫做the Face on the Milk Carton《牛奶盒上的那张照片》,故事讲述了一位15岁的少女Janie某日在牛奶盒上看到一名三岁失踪儿童的照片(牛奶盒上失踪儿童的启示比较容易被普通市民注意到,增加寻回失踪儿童的机会。在美国上世纪80年代尤其多见。第一个出现在牛奶盒上的失踪儿童是Etan Patz,于1979年失踪,至今没有被找到),她发现那婴孩的照片是小时候的自己,她跟同学说但没有人相信她。她之后每日思考这个问题,到底自己是不是被现在的父母绑架了,到底该不该问他们。在无法自拔的胡思乱想之中她终于偷偷地瞒着家人在阁楼上翻查旧的资料证件等,她找到了一张标着Hannah这个名字的旧学校名片和一条和牛奶盒上照片一样的圆点花裙。于是她找现在的父母当面对质,结果他们说她其实是他们的孙女,是他们叛逆的女儿Hannah在很年轻的时候和邪教徒生下交给他们的。Janie听到这个解释感到舒了一口气,她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爱的父母会是绑架者。
但那张照片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日夜的魂思梦绕中她渐渐产生了些在另一个家庭中生活的记忆。她试着找了当年的寻人资料查探实情,结论还是她的父母要么是撒谎要么是疯了,因为事实证明她的确是被绑架回来的。但她仍然很爱她的父母。她想给亲生父母写信告诉他们自己的存在,但在犹豫要不要寄出去时丢失了写好的信,让她感到冥冥中被注定了命运。她朋友Reeve的姐姐知道这件事后分析大概是Hannah绑架了她,然后交给了她现在的父母。故事最后她的父母打了电话给那个寻人家庭,而Janie对那个大概就是她亲生母亲的女人说:“你好,这是你的女儿,我,Jennie。”
这个故事重点描述的不是真相到底是怎样,而是在寻找真相的过程中Janie在青少年时期的疑惑迷失中怀疑,她不希望自己所深爱的家人是绑架者,但她同时希望知道真相,于是日夜被矛盾的痛苦愤怒纠缠。故事重点体现出“沟通”这个问题,如果大家都能及时说出真相,不试图用谎言来掩饰真相,就不会导致良心不安,每日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中,每日承受梦靥的折磨。而Janie在不同的回忆和不断的怀疑中也产生了“个人身份认知危机”,她不知道真相,所以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也不知父母对她的爱是否真实,本来稳固的家庭开始出现问题,个人的存在价值也岌岌可危,她内心极度骚乱,甚至害怕寻求他人的帮助,但同时又是努力去相信事情终会有解决的希望这样的矛盾集合体。
而书里描述的不单止是Janie的内心风暴和她与身边人物的矛盾问题,还有其他各色人物,如她的朋友Reeve是一个与自己家庭格格不入的男孩,还有她父母早年的家庭矛盾(和Hannah)等。同时还有少年时期对依赖他人的需求和渴望独立的自我意识等的描写。这些都是不论对错的个人选择。
这也和Sam的情况有一定的相似度,主要是在家人沟通和个人认知问题上。Sam和John,甚至有时和Dean之间的问题就是沟通不足造成的(温家男人不是谈心的料呀);而他的青春期被夹在猎魔任务和校园学习中,使得他的世界分裂为两个完全不同的矛盾的部分,导致他产生了一定程度上的精神交错混乱,这直接令到他的个人认知出现问题,使他的内心更加躁动不安,迷失自我,即使渴求他人的支持,也倔强地拒绝他人。以至于一切最终以Sam出走的形式结束。(乱入:突然让我想起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娜娜最终也出走了。那么多人赞颂她走向独立自由,咱们要不要也赞赞小Sammy呀?)
Blahblahblah~~~~我不知还能说什么了(结果啰嗦了一大堆,即使我是在打字我的舌头都已经开始打结了啦),亲们将就着看,然后自行想象吧哇哇哇~~~推荐这本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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